九八

人情，听莺啼则喜，闻蛙鸣则厌；见花则思培之，遇草则欲去之。俱是以形气用事。若以性天视之，何者非自鸣其天机，非自畅其生气也？

“俱是”句：都是以外在的形体气质去区分辨别事物的善恶美丑，俱是，一本作“但是”。

性天：即天性，事物的自然本性。

天机：上天赋予他的机能。

“非自”句：不是自己舒畅地发展生动活泼的气息。生气，一本作“生意”。

【译文】　人之常情是：听到莺鸟啼唱心中就喜欢，听到蛙类鸣叫就感到厌烦；见到花儿就想栽培它，见到野草就想除掉它。这些都是以外在的形体气质去区分辨别事物的善恶美丑。但假如用事物的自然本性去看待它们，什么动物不是用上天赋予它的机能来鸣叫的？什么植物不是自己舒畅地发展生动活泼的气息的？

九九

发落齿疏，任幻形之凋谢；鸟吟花笑，识自性之真如。

疏：稀。全句言人已衰老。

幻形：人体自身亦如其他事物在不断变化，是为人体的代称。

自性：自身的本性。真如：语出《金刚经》，真者真实之义，如者如常之义，诸法之体性离虚妄而真实，故云真。常住而不变不改，故云如。《唯识论》二曰：“真谓真实，里外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谓此真实于一切法，常如其性，故曰真如。”

【译文】　头发逐渐脱落、牙齿逐渐稀疏，随便它吧，让人体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地发生着变化；鸟儿在树林中吟唱，花儿在草丛中欢笑，耳濡目染，使我们认识到自身的本性实在只是宇宙间存在着的一个真实如常的本体。

一〇〇

欲其中者，波沸寒潭，山林不见其寂；虚其中者，凉生酷暑，朝市不知其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