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诗末“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联系上文“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来看,是诗人新婚不久即被征远行。古代新婚之后被征兵离家的情形颇多(从传说中孟姜女的故事到杜甫的《新婚别》)。这一方面反映了战争频繁,使得这种现象增多,另一方面,古人将“订终身”看得很重,故已订婚而尚未结婚的青年男女,在男子被征兵远行之前匆匆完婚的情况也不少。作者回忆行前新婚的情况,在幸福的回忆中反映出深深的悲痛。
这首诗是《诗经》中最出色的抒情诗之一。
一、通过各种手段表现抒情主人公的思想活动,有很强的感染力。大体说来,其主要用四种方法:
第一,直接表现思想活动。如第一章“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等。每章开头的“我徂东山,滔滔不归”,实际也是直接表现长期在外的焦急与对家乡、对家人的思念。在运用其他手法表现的部分,也常常夹以直接的表白,如“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等。诗人对家人的思念与对家园的向往是联系在一起的。家乡虽因战乱而残破不堪,但仍使诗人魂牵梦绕,不能忘怀。“不可畏也,伊可怀也”二句,把这种感情表现得十分清楚。
第二,用比喻和对比的方法,表现行役中辛苦生活的悲怆。如第一章“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还通过写景来烘托情绪,如“我来自东,零雨其濛”。回家之时遇雨,为不好的事,但这同能够生还回家比,又算得了什么?从回家的大“喜”和途中小“忧”的对比,反映出在经历长久征戍困苦之后即将到家之时复杂的思想活动。
第三,运用想象悬想的手法,表现抒情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如第三章“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是通过征人在回家途中猜想将要见到的家的景况,反映出经过战乱后人的种种疑虑。第三章的“鹳鸣于垤”以下六句也是悬想,表现出青年夫妇的深厚感情,及自己对妻子的深切思念。
第四,用回忆的方法写思想活动。第五章“仓庚于飞”以下六句即是。
二、表现了征人归途中极其复杂的感情。作品写征人为自己能生还,从今可以与家人团聚而欣喜,又担心在离家的几年中家园残破,失去安居乐业的基本条件。他一方面设想离别多年,妻子一定在等待着自己的归来,但又担心这三年之中情况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作者既写了自己想念家庭的心情,又设想妻子思念自己的情景;既回忆了三年前结婚的情况,又忧心忡忡地设想回家后将会遇到的结果。表现心理,细致入微;抒发情感,淋漓尽致。因而十分感人。
三、《诗经》中民歌多用重章叠句的手法,此诗也一样。此诗前四句的反复出现,更加突出了主题,深化了诗人因久别家园而产生的深切的思念之情。“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是产生深切思念的原因,四次出现,回环往复,不仅使人感到情思绵绵,而且深深地感到:以下所写到的种种情况,都是由于连年征战引起的。“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是写出发时的苦状。军士在路途行之多日,而这里把作者写诗的时间具体化了,放在一个十分典型的环境之中,这两句也给全诗制造了一个悲凉的气氛。
雅
雅是西周王畿内的诗歌。《诗序》说:“雅,正也。”《荀子·儒效》:“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荣辱》又云:“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可见雅是指夏地之声。余冠英《诗经选·前言》说:“‘雅’是正的意思,周人认为的正声叫做雅乐,正如周人的官话叫做雅言。‘雅’字也就是‘夏’字,也许原是从地名或族名来的。”
《诗经》中雅诗有《小雅》、《大雅》。《小雅》、《大雅》并无本质不同,只因为是两次所收集,而篇幅又太长,故未合为一部分。《诗经》的第一次结集是在西周灭亡之后,召穆公(即召伯虎)的子孙为了铭记宣王中兴中召穆公、周定公的功业,尤其是为了记载下召穆公在这一历史时期的不凡功勋而编集,只收周南、召南及历史上地位与周、召二公大体相侔的卫君封地的作品。《小雅》共七十四首(不包括有目无诗的笙诗曲题),都是西周都城镐京一带的作品,上层贵族之作多,大部分产生于西周后期和东周初期,因为很多作者是由厉王至宣王时,或由宣王至幽王时甚至身历三朝,故以厉、宣、幽时期作品为多,尤以宣王中兴阶段的最多,尤以宜王中兴阶段的最多。个别作品可能时代较早,也有的产生于西周灭亡之后平王、携王并立时期或稍迟。
《大雅》中的作品是春秋中期,即公元前六世纪前期由郑国的贵族公孙舍之(子展)、公孙侨(子产)等在召穆公后代所结集《诗》文本基础上增编辑入,大部分作品来自西周王室的典藏。所以其中有些反映周民族发祥、迁徙、壮大直至灭商建国的作品,还有些卿大夫讽谏、忧时之作。后面的这类作品正反映出西周时代存在过的卿大夫向天子献诗讽谏的事实。《大雅》中作品共三十一首,大部分产生于西周时期,从周初至西周灭亡前后之作都有。《公刘》等个别作品也可能是周人灭商之前的作品。
小雅
鹿鸣